2022年6月19日 星期日

我閃過閻王殿

  我生性孤僻,討厭拉幫結派,與社會潮流格格不入,喜歡我的人不多。1997年,我退休家住美孚,位於荔枝角公園,決心回歸自然。我無須洗盡鉛華,活脫脫就是公園裏一個平凡的老頭,沒有人知道我的底細。不過他們卻見我每天緩步咆,沿途做健身操,覺得有點怪異。很多年以前,眼科醫生就警告我,說我右眼遠視,左眼近視,兩隻眼睛無法互相配合,從來都是以單眼看世界。所以我一雙涼鞋走遍天涯海角,往往失足跌倒,問題就是左眼視力較差,看不清楚地面的實際情況,有以致之。

      回到美孚,緩跑時亦曾因左眼看不清楚地面,碰著路上的水喉跣低。我多次轉換眼鏡,始終無法解決左右眼視力不平衡的問題。2022年6月6日傍晚,我緩跑如儀,到超市買了兩袋甜橙,喜滋滋回家。我穿過停車場,偶然一個不小心,撲倒在地,重創前額,掙扎爬到短牆站起身來,喘氣不停,連忙背誦唐詩宋詞三字經,發覺自己頭腦仍清醒,四肢靈活。然而前額赤痛,舉步維艱,勉強行幾步,休息一會,再往前走,堅持回到家中。老伴看見驚惶失措,馬上叫十字車。我以為晚飯時間,急症室不知道要輪候多久,不如明天再作打算。她拿出冰袋給我降溫,倒在床上,痛苦難眠,捱到天亮,不得已叫醒老伴,叫十字車。不到10分鐘,醫護人員已經來到家中,檢查完畢後,送我到瑪嘉烈醫院急症室。急症室的病人其實不多,很快做電腦素描,送我入病房,包紮得像果蒸粽。

      醫生吩咐不能移動頭部,不能坐起來,飲食排泄全由護士負責。我嘴巴不能大張,護士用匙羹一點一點給我餵食,頓時感覺到身不由自主。為了生存,只能忍受。 


     

       小便最初用尿壺。我近幾年前列腺肥大,不能一次排清,就算排剩幾點,也能尿濕睡衣服。問題又來了,清潔大隊並不是隨呼隨應,待別是在晚上,往往必須與屎尿共度一宵。唉!只可再忍。

       第二天又做電腦素描。第三天早上,頸骨經過x光照射護士通知我,頸骨只有小裂縫,沒有骨折,真是像閃過鬼門關,帶來康復的好消息。現在可以自己坐起來吃東西了,不過卻把我打扮成鐵甲超人。 


能夠坐起來吃飯固然是一種解脫,也一帶來其他的問題。

      兩個妹妹看見,愛哥情切,擔心我愚而好自用,必招致大禍臨頭。果不其然。矯形造模師為我箍上頸托,下面連接兩塊硬膠板,包紮得結實堅固。可惜兩塊硬膠板的接合處,有兩個像把手的硬塊對正我的背脊,白天已覺難受,晚上兩塊硬塊如芒刺在背,前額劇痛,兩毒夾攻,叫人如何睡覺? 我向護士申訴,回覆是病情需要,勸我稍安勿躁。

      次晨我忍無可忍,向群組發出短訊,表示不滿。剛好有護士經過,看了短訊,立即動員改善。我猜想護士的訓練過程差不多,個個都盡忠職守。只是有些人加上同理心,考慮病人的實際需要,效果就大不相同。 


加上同理心,效果大不相同。

      文字的功用,幾十年前我已經有個深刻的印象。那時候我初到漢堡,拿了獎學金,包括妻子陪讀費用。儘管波恩政府答應協助,但漢堡警察當局仍置之不理。我引頸以盼,呆等九個月,絲毫沒有動靜。適逢《圖畫報》記者來訪,交談中我突然說了Amtsschimmel這個字,形勢起了急劇變化。 


      Amtsschimmel意思是因循苟且、敷衍塞責的官樣作風。我發覺記者如觸電,好像是說:“哈哈,何方小子,我國高度秘密,竟給你一語道破!〝 

      次晨見報,大字標題 :“不准來漢堡的太太〝。 警察局長立即打電話給我,說他們奉公守法, 太太可以隨時入境。以後我用德文寫了幾篇雜文,亦獲好評。

      回到香港,重回到道聲出版社,直到被炒魷魚。期間我也在《佳音月刊》和《基督教週報 》撰寫雜文。那時還沒有blog這個專有名詞,以後才流行起來。我寫博文,主要是捕捉如煙的往事。隨著新冠肺炎爆發,百無聊賴,每日寫一篇以自娛。有人看固然好,沒有人看亦沒有什麼大不了。這等於坊間有人每日貼一張早安圖片,表示存在感。“我寫,故我在。〝如此而已。

      我最捨不得的,是相伴60多年的老伴。她淚腺特別發達,我不知道在此期間她有多少個晚上垂淚到天明。18日出院,十字車等了五個多小時,無非想回家陪伴老妻。兩位妹妹不必擔心,我如何也達不到“百忍〝,成不了金牛,絕不會譁眾取寵。 


承蒙親友支持和鼓勵,多方代禱,安抵家門,多好!

      


 

2022年6月5日 星期日

科學家如何預測飢荒

       幾十年前,哥倫比亞陷入嚴重的經濟危機,導致通貨膨脹飆升超過860%,數百萬人逃離這個搖搖欲墜的國家。亞迪拉·岡薩雷斯夫家的親戚也移民到委內瑞拉。2018年,他們陸續回流,幾個星期內,亞迪拉的飯枱就突然多了15張嘴。她靠販賣工藝品為生,在穿越瓜希拉沙漠的路上擺檔,對於現在增至40人的大家庭,實在是捉襟見肘。

瓜希拉是原住民瓦尤族的家園,有2500多個村莊。亞迪拉居住的帕倫斯圖是其中之一,家家都有從委內瑞拉回流的不速之客。沒有足夠的糧食,牲畜慢慢消散。
許多來自瓜希拉的人搬到委內瑞拉

2018年6月,聯合國糧食及農業組織(FAO)、世界糧食計劃署和反飢餓行動小組訪問了這些社區。 他們發現,委內瑞拉的人口外流使邊境的瓦尤人平均每家增加了四人,而持續的乾旱使農作物、牛奶和肉類產量幾乎減少了一半。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爭飯碗,工資隨即下降,許多家庭連買一點點種子的錢也沒有。


這些組織根據天氣預測,知道該區降雨低於平均水平,再加上高溫,危機逼近眼前,需要立即採取行動。 他們制定一項快速行動計劃,到2018年9月,他們部署了一個四步戰畧來幫助社區。 在8個月內,他們修復了18口水井,分發了種子、指南和工具,以建立社區農場,並派出動物衛生隊為約12,500頭牛、綿羊和山羊接種疫苗並進行治療。

這些社區危機逼近眼前,需要立即採取行動


這項40萬美元的計劃改變了這些社區。據糧農組織稱,在9個月的時間裡,該計劃建立的17個社區農場,將新鮮蔬菜的供應從每週2天增加到4天。 糧農組織表示,總共有5個城市1千戶參加了計劃,種植了5種不同的作物,每戶收穫了約115公斤的食物,其中包括一些新作物,如茄子。 相比之下,沒有參加計劃的家庭收穫少得多,只有35公斤。


亞迪拉說,更重要的是,他們恢復了祖先對食物那種群體心態。她說:“這不僅讓我們有食物,而且教會兒童和年輕人珍惜我們的土地。” 

瓦尤家族返回委內瑞拉邊境的瓜吉拉面臨危機


在危機爆發之前,就插手干預,試圖防範未然,是對嚴重飢餓危機的一種新的人道主義應對措施。 糧農組織駐哥倫比亞代表艾倫·博亞尼奇說:“問題不是分發糧食,提供緊急援助,而是創造條件適應乾旱。”這些干預措施固然包括捐贈糧食,派發現金,以應急需,但同時更希望增強村民對當前和未來衝擊的抵禦能力。


像亞迪拉那樣的社區農場,之所以能夠順利實施防範未然政策,可歸功於40年前,在埃塞俄比亞所發生的大地震。20世紀80年代中期那場毀滅性的災難,導致約100萬人死亡,哀鴻遍野,慘不忍睹。之後,一群地球科學家、氣候學家、農學家和數據分析師攜手合作,設定一個目標,誓言不讓飢荒捲土重來,再令生靈塗炭。 他們成為飢荒預報員,並且不失初衷,取得巨大的成功。這些預報員可以在飢荒發生前幾個月預測飢荒的蒞臨。 因此,地方政府可以提早採取行動,讓國際資金在事前到位。


例如2016年,飢荒預警系統網絡(Fews Net),目前最大的飢餓預警系統之一,曾經預測非洲之角出現前所未有的極端乾旱,隨後將導致約 2,700萬人陷入嚴重的糧食不安全境地。 該警報又為索馬里200萬人帶來即時的糧食供應。 一份報告發現,與2011年的乾旱相比,早期干預有助於將嚴重飢餓的肯尼亞人數減少超過100萬。

帕倫斯圖社區的瓦尤婦女在監測農業培訓中心的作物


Fews網絡多年來一直使用衛星資訊和當地氣象站的零散數據。 然後,在2002年,它開始資助加州大學聖巴巴拉分校的一個小型氣候研究小組,名為氣候危害小組(現為中心)。


為了獲得更好的數據,研究小組隊制定雙向策略。 首先,他們設法從一系列歐洲衛星,收集20世紀80年代以來,歐洲和非洲的天氣資訊。 這些衛星測量雲的溫度用以作為降雨的準則:如果特定雲團的溫度降至-38C以下,則可能會在雲層正下方降雨。 小組有了這些數據,從而繪製了非洲降雨的歷史。


同時,他們說服當地氣象機構分享他們的氣象站數據。這是一個緩慢但值得做的過程。多年來,他們與美國各地以及危地馬拉、肯雅、博茨瓦納、尼日爾和埃塞俄比亞等國家的當地研究人員、實地科學家和政府機構建立了合作夥伴關係。 他們現在收到17個國家2000個氣象站的資訊,每兩天更新一次。

埃塞俄比亞戈德,一名婦女在提水。20世紀80年代中期,一場毀滅性的飢荒造成約100萬人死亡


氣候災害中心得到構成乾旱的大小數據,每五天向美國政府、人道主義機構和糧農組織等國際合作夥伴匯報。 這是一系列有關非洲、亞洲和中美洲的熱點地圖,提供未來15天、30 天和60天的實時降雨資訊和預測。 它還將當前與前幾年的乾旱情況進行比較,考慮發生乾旱的情景,然後判別是低於還是高於平均值? 可能發生變化的機會有多大? 與往年相比是否更糟糕?

根據這些地圖,美國政府機構官員和糧食安全分析師旁徵其他變數,如糧食價格、當地經濟近期的經濟衝擊和武裝衝突的加劇等,為35多個國家做出明確的饑荒預測。 它的工作對於指導如何使用美國國際開發署近40億美元的年度糧食援助預算至關重要。

儘管如此,Fews網提供的資訊並不總是意味決策者會及時採取行動。專家說,早期預警系統對即將到來的衝擊進行預警,十分有效。但決策者在看到危機發展之前不願花錢。 “問題是,當你看到實際發生的事情時,為時已晚。”

除了在危機時期提供緊急援助外,人道主義組織還可以幫助人們長期適應乾旱














2022年6月4日 星期六

約旦水肺潛水的女拓荒者

          炎炎夏日,玩水是許多人抗暑的首選,但要觀賞珍奇的海洋生物,就要學習浮潛、自由潛水或水肺潛水。水肺潛水員像個海中蛟龍或美人魚般悠游海底世界,自是超夯的水系運動。不過這卻需要接受專業的潛水訓練,背負潛水氣瓶、浮力控制裝置、呼吸調節器和配重系統等,還有面鏡、蛙鞋、呼吸管和防寒衣。   

水肺潛水


信奉伊斯蘭教的女性,教義規定不得暴露身體,難道就不能游泳?當然不是。前幾年在碧海藍天的法國康城,就出現穿著包覆全身、僅露出臉、手和腳部比堅尼泳裝的穆斯林婦女。可惜被視為“有安全疑慮”,遭受禁止。

穆斯林婦女的比堅尼泳裝

阿拉木圖(Wa'ed Alma'ayta)在約旦卡拉克長大,一個相當嚴格的穆斯林社區。就像她所有的女朋友一樣,受到當局勸阻參加戶外活動,尤其是那些被視為“冒險”的活動。 但2013年,她完成會計和 IT 的學業,偶然在亞喀巴的一家潛水店找到工作,就此改變了一生。她回憶有一天,他們在船上聊天。一位潛水教練問她是否想試試潛水。她說:“這是我從未想過我應該或可以做的事情。社區的女孩都沒有這樣做。”

阿拉木圖是約旦第一位女潛水教練

儘管她擔心鄰舍會說閑話,還是決定邁出一大步:從潛水船船尾開始。 這改變了她的整個觀點。“當我進入水中,看到水底下的所有生命,親身體驗魚兒靠近,我感到非常高興。我不再擔心別人會怎麼想,只覺得自己被平靜和寂靜所淹沒。我知道要當機立斷。”

潛水固然好玩,但她志不在此。她確信自己想成為專業教練,這樣就可以教別人親身體驗水下水生生物的樂趣。於是把這個想法告訴家人。

巴爾瓦尼(Al-Barwani),阿曼第一位潛水教練專業協會業協會女教練,開設僅限女性的潛水課程

他的家人聽了後很驚訝,有些擔心,但仍然非常支持。社區有人說這不是女人該做的事。既然父母不反對, 她便放心做她該做的事,向人展示女性也可以不因循守舊。

在亞喀巴,沉沒的軍用坦克為海洋生物建造人工礁石

根據潛水教練專業協會的數據,水肺潛水這項活動仍然由男性主導:在全球128,000名教練中,目前只有20%的教練(各級)是女性。在歐洲、中東和非洲,這一數字下降到16%左右。至於以穆斯林為主的國家,如巴林、伊拉克、以色列、約旦、科威特、黎巴嫩、阿曼、卡塔爾、沙特阿拉伯、土耳其和阿聯酋等國家還不到10%。

不管怎樣,自從阿拉木圖執教以來,約旦的女潛水員有所增加。現在亞喀巴有5位女水肺潛水教練,而且女顧客也在增加中。

阿洛賽米(Nouf Alosaimi)是《粉紅泡泡潛水員》的創始人,這是一個女性潜水群體,鼓勵女性與海洋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