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5月19日 星期日

馬其頓國名之爭

      亞歷山大大帝是古希臘馬其頓王國國王,20歲登基,即南徵北戰。在他的戎馬生涯中,百戰百勝。 30歲,建立當時疆域最大的帝國,範圍從希臘、小亞細亞、埃及、波斯、兩河流域、阿富汗以及印度西北部。他文武雙全,除了被認為是歷史上最偉大一位的將軍,更經常被列入世界歷史上最有影響力的人物之一,與他的導師亞里士多德並列

             亞歷山大大帝英明蓋世,但古希臘馬其頓王國,並非今天“馬其頓共和國”

      亞歷山大大帝出生於培拉,古希臘馬其頓王國的首都。地點位於今日希臘北部中馬其頓大區。看地圖就知道,「馬其頓」其實是一個地理區域名字,除了包括今天的馬其頓共和國,還包括南面的希臘北部一大片、東面的保加利亞西南一小片、北面的塞爾維亞和科索沃南部少許地帶,以及西面的阿爾巴尼亞東南一角。這個區域的歷史比“馬其頓共和國”悠久得多。這與1991年脫離前南斯拉夫獨立的「馬其頓共和國」僅有地緣關係。

         綠區為希臘馬其頓地區,是希臘方面認定的真正的馬其頓。紅色區域為北馬其頓共和國,曾自稱馬其頓而引發爭議 

          今天希臘北部三個大區(一級行政區),名字都有「馬其頓」,包括西馬其頓大區、中馬其頓大區,以及東馬其頓和色雷斯大區。 「馬其頓」顯然是希臘國土,何物北方鄰舍竟膽敢舉起「馬其頓共和國」旗幟,「盜用」希臘的名號、甚至爭當「亞歷山大大帝的正統傳人」?希臘人認為,亞歷山大大帝及馬其頓王國/帝國當年奉的是希臘文化、講希臘文,寫希臘字。反觀「馬其頓人」根本是斯拉夫裔人,講斯拉夫語系的「馬其頓文」,寫的也是斯拉夫字母,自稱「馬其頓」,完全名不正言不順。

「馬其頓」希臘字母 (左) 與斯拉夫字母 (右)
       因此,希臘一直認為馬其頓的憲法以「馬其頓共和國」自稱,嚴重侵犯源自古希臘的亞歷山大帝國,奪取了希臘歷史文化上對此名字的擁有權,其中也隱含著對於希臘北部馬其頓省分的領土聲索,所以大力反對北方鄰國採用。馬其頓人獨立後也迫於希臘壓力,要採用「前南斯拉夫馬其頓共和國」(FYROM)名字方能順利加入聯合國。

      馬其頓共和國則認為,隨著歷史和民族融合,馬其頓共和國自然可以繼承歷史上的馬其頓概念,並在全國境內相繼修建了以亞歷山大大帝、腓力二世命名的雕塑、建築等,從未放棄利用這些古人的想法。

《午報》標題引述馬其頓前總理科斯塔斯·卡拉曼利斯的話:「我是馬其頓人,就像二百五十萬希臘人一樣。」

希臘群眾高叫:「馬其頓是希臘的」

       由於馬、希雙方的民族主義和民粹主義情緒高漲,加上歐盟和俄國在幕後的角力,國號的爭吵持續了27年。馬其頓一直希望加入歐盟,但希臘是歐盟成員國,擁有入盟表決的一票否決制,長期阻礙歐盟與馬其頓開啟入盟談判。 2018年6月17日,雙方終於認識到睦鄰的重要性,在國際社會代表的見證下,希臘和馬其頓在普雷斯帕湖邊境小村普薩拉德斯正式簽署協議,馬其頓共和國使用「北馬其頓共和國」的稱呼,以解決長期以來困擾兩國的國名問題。

普雷斯帕湖
2019年2月12日起馬其頓國號改為北馬其頓共和國。 2020年3月27日,北馬其頓加入北約,成為該組織的第30個會員國。然而,北馬其頓近日大選,由民族主義右翼政黨候選人達夫科娃勝出,成為該國首位女性總統。 2024年5月12日,她宣誓就任,在儀式中稱該國為「馬其頓」而非憲法名稱「北馬其頓」。此舉惹怒希臘,再掀國名糾紛。雖然民族主義右翼政黨「馬其頓民族統一民主黨」堅稱不存有不承認《普雷斯帕協議》的想法,不過各種反應皆讓希臘認為只是再次挑起爭端的前奏,「巴爾幹火藥庫」似乎從未自此區消失。

              北馬其頓新總達夫科娃5月12日正式就職

2024年5月5日 星期日

加那利群島抗議過度旅遊

       西班牙加那利群島針對過對旅遊,舉行大規模抗議活動。許多當地人表示,他們沒有從旅遊業中獲益,因為住房越來越稀缺,平均薪資持續微薄。

 
2023年,前往加那利群島的遊客數量超過1,600 萬,創歷史新高

      2024年21日,數萬名示威者走上街頭,要求改變大規模旅遊模式,認為這種模式正在踏沉大西洋群島。示威者打著「加那利群島都有極限」的口號,揮舞旗幟,從中午開始,擠滿群島所有七個島嶼主要城鎮的街道。
特內裡費島數千人集會,要求改變無限擴張的旅遊業

        他們大喊口號,吹著口哨,揮舞著數十張標語牌和橫幅,上面寫著:“加那利群島不賣!” 或“暫停旅遊”,而其他人則簡單地說:“尊重我的家鄉。

       西班牙公共電視台稱,警方表示有2萬名示威者參加了示威活動,但組織者估計接近5萬人。女示威者科雷奧告訴電視台:「我們並不反對旅遊。我們只要求他們改變這種允許旅遊業無限增長的模式。」 

上週末,數十名抗議者對該地區的旅遊業表示憤怒

       他們呼籲停止群島七個島嶼中最大、最發達的特內裡費島上兩家新酒店施工 他們也希望,居民對破壞環境、不受控制的開發有更大的發言權。另一位名叫布隆的示威者表示:「政府和島嶼地區領導人必須停止這種增長永無止境的腐朽模式,因為它建基於破壞環境、只會削弱經濟。」

      公共電視台稱,抗議者也聚集在馬德里和巴塞羅那,表達對加那利群島集會的支持。近幾個月來,世界第二大旅遊國家西班牙各地的反旅遊抗議活動倍增,促使當局試圖協調當地人和旅遊業兩者的利益。這個利潤豐厚的產業佔西班牙經濟12.8%,絕對輕慢不得。

                                 許多當地人認為該地區的酒店已經足夠多了

          這些島嶼位於非洲西北海岸,以火山景觀和全年陽光而聞名,每年吸引數百萬遊客。官方數據顯示,約有十分之四的居民從事旅遊業,佔島上GDP的36%。

                                 西班牙其他地區,如熱門城市巴塞羅那,也出現了強烈的反遊客運動

 





2024年5月4日 星期六

學生抗議創造我們所知的大學

      在西方,有學者認為,大學乃學生抗議所創。因為回顧歷史他們之所以擁有一所稱為「大學」的機構,根本原因,正是師生團結起來反對外部政治干預。

美國校園聲援巴勒斯坦,成為捍衛言論的戰場 所以學生聲援巴勒斯坦人,大學教授就站出來為學生辯護。例如,埃默里大學哲學系主任諾埃爾·麥卡菲因試圖保護學生而被捕,經濟學教授卡羅琳·福林因要求警察停止虐待另一名學生被暴力摔倒在地,同樣被逮捕。德州大學奧斯汀分校憂心忡忡的教職人員呼籲舉行罷工,抗議警察針對和平抗議者的行動。在紐約市立大學,教職員實際上組成了一堵牆,將他們的身體擋在抗議者和警察之間。

2024年4月26日,人們在埃默里大學示威支持巴勒斯坦人

在中世紀的歐洲,讀書求學大部分時間集中在宗教機構。在這一時期,一些不斷發展城市的座堂教會,往往允許學生和教師在“教務長”(總執事)及座堂主任的監督下,在教堂某個角落使用教會的便利設施。
好不容易到了12世紀末,一所以巴黎聖母院為中心的學校開始吸引來自歐洲各地的學生和教師。鑑於巴黎本身財富不斷增長和法國君主政體日益強大,看來一切都很好。但公元1200年,學生和居民之間終於爆發衝突。這時候,學校的老師聲援學生,拒絕授課,並威脅稱,除非國王聽取學生的意見並伸張正義,否則將學校遷往其他地方。法國國王菲利普二世·奧古斯都從善如流,逮捕打學生那群人,並頒佈保護教師和學生的皇家法令,稱他們是一個“法人團體”,共同享有某些權利。在拉丁文中,他用來形容這個法人團體的字是「universitas」。
巴黎騷動原本只是酒吧鬥和私刑暴力。不管怎樣,這個不太可能的起源催生了現代大學。這個故事的教訓很清楚:大學只有在學生和教師站在一起時才存在,而當他們站在一起時,他們就擁有權力。
2024年4月29日,州警和大學警察在奧斯汀德克薩斯大學逮捕了一名抗議者 美國校園挺巴浪潮持續,多地爆發衝突。各方反應不一。 拜登強調不同意見對民主至關重要,但不能導致混亂然而眾議院已高票通過《反猶意識法》,批判以色列政府政策亦可能屬於「反猶」言論,凸顯對立情勢暫時仍無軟化跡象。
美國大學挺巴示威:2024年4月25日,美國喬治華盛頓大學有學生和其他人在校園的抗議營地進行示威,表達支持加薩的巴勒斯坦人
凱洛格管理學院管理學教授布雷登金認為, 儘管學生行動激進並不新鮮,但每次出現在新一代的校園裡,都會讓人看見年輕人為他們關注的事業帶來的理想主義、奉獻精神和活力。20世紀50年代,學生抗議麥卡錫主義的興起及其對言論自由的威脅。 20世紀60年代,學生將民權、婦女運動和反越戰運動帶入校園。20世紀80年代出現一波反種族隔離抗議浪潮,其中包括「棚戶區」作為一種策略的蔓延;20世紀90年代,學生抗議大學與耐吉等服裝零售商的關係,因為這些零售商在其供應鏈中僱用血汗工廠工人。 最近,校園裡充斥著與應對氣候變遷和支持「黑人生命也是命」相關的活動。
30日晚間有大批反示威人士進入UCLA校園,攻擊抗議學生的陣地,將抗議者拖出來毆打

校園充斥著抗議,這是有道理的。 大學和學院為學生提供「自由開放」教育,注重批判性思維、拓寬他們的視野並強調思想在我們生活中的重要性。 正如對激進主義的研究表明,與年齡稍大的全職同齡人相比,年輕人採取各種激進手段,會有更多的時間、精力和更加靈活變通。校園是為討論不同的想法而設計的,所以設有露天廣場等處所,供學生聚集進行課外活動及表示抗議。 校園是創新思維的實驗室,是在測試新視角是否可行。 校園明目張膽提倡言論自由,學生理所當然站在社會運動的最前線。
每一代管理層在處理學生活動分子時都顯得笨手笨腳

然而,每一代管理層在處理學生活動分子時都顯得笨手笨腳。 儘管歷史有許多過去政府為平息校園激進主義的影響及其後果(無論是積極的還是消極的)的記錄,但每次出現新一波的激進主義,政府就好像前所未見似的。 相較之下,抗議的學生似乎變得更有組織、更精明,並且對每一代政府向他們施加的壓力準備得更好。

一代又一代,學生抗議者利用關注作為動員其他人支持他們的手段,並迫使政府參與他們的崇高目標。 然而,一代又一代的管理者似乎忘記了這一點,並採取同樣的鎮壓措施。 儘管並非每屆政府都以相同的方式做出反應,但我們可以看到,當前反戰抗議浪潮中出現相同的模式。 哥倫比亞大學、埃默里大學、德州大學和康乃狄克大學管理人員只是以武力和逮捕作為回應。 在這些案例中,鎮壓都沒有結束抗議活動。 相反,鎮壓導致旁觀的教師和學生對政府的普遍不滿。 此後,學生人數越來越多。 在德州大學奧斯汀,學生們在被警察帶走幾小時後遊行返回校園。 鎮壓起不了作用。鑑於我們自由教育和自由表達的理想,富有成效的對話似乎是我們所有人都應該努力爭取的結果。



















30日晚間有大批反示威人士進入UCLA校園,攻擊抗議學生的陣地,將抗議者拖出來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