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4月4日 星期四

父親與宗哲社

在《寸草春暉》中,父親談到他求學經過。
       中國之有新學堂,係根據清光緒二十年所頒佈的《上諭》:「將各省書院,改為大學堂,府與廳設中學堂,各縣市設小學堂……」而開辦者。 
      徽州會館位於維新巷 ( 今下九路 35 號側 ) ,塾師有當日著名的舉人秀才數人,頗有學譽。文瀾書院雖名為書院,但並非一所學校,其初原是晚清時期廣州下西關地段的清濠公所。下西關士紳,多藉此以會文聚友。 由於書院的成員,除富商巨賈及宦囊充盈或租嘗豐裕的士紳外,也有生活比較貧困的文士。 他們當中有不少以開設學塾,充當塾師以維持生活。 當時的學塾,有大館和蒙館兩種。 蒙館較低級,只教學童讀書識字;大館,則有講解、作文等課。 
      文瀾書院三位老師張、梁、麥,見國步多艱,特在斑中挑選同學十人,組成「宗哲社」,希望他們得探索宇宙人生究竟,擴大精神思想領域,增進人民的福祉。 
      我根據手上的資料,嘗試找出這十個人的名字。可惜他們早已仙遊,以致未能竟其功。 
      「宗哲社」十兄弟  
         大哥:周雲裳 
             兒周詔雲  
         二哥:李敬真 號功寶(聘伯)  
             兒:李天佑  李秉成  
             女:李英等 
         三哥:劉亮虞  
             兒:大象劉象庸  三象劉象潛   五象劉象帆  
         四哥:  
         五哥: 
         六哥:何玉衡  
             女:何侶雲­­(李我 ) 何湘雲   何美雲  
            兒:何迺雙  
        七哥:何景斌  
            女:何麗  何潔儀                   
           兒:何國楨  何國鍾   何國亮  
      八哥:譚益芳  
      九哥:鄧澂濤 
      十哥:李公寶的弟弟­李敬業  
      民國16年(1927),益伯的父親,亦衡伯公,親自將民國8年的合照逐一列出名字。四哥五哥是否在其中,我不知道。就算在,我也不知道是哪兩位。而且,相片也不包括全體學員,因為劉亮虞就不在其中。
      中國社會的結社活動有著悠久的歷史。文人結社,成為文人士子獲得超脫境界、進入仕途、傳教民眾、實現政治抱負的途徑。20世紀,民間組織既是民間傳統的延續,又受到西方理念和慈善模式的影響。晚清的思想家如梁啟超、譚嗣同等,都將學堂、報紙和學會,看作是開發民智和社會改革的三個最重要法門。1905年,科舉制度廢除,學校替代了科舉,成為國家建制培養精英的正式機構。晚清以後,傳統家族逐漸衰落,但書院挾著歐風美雨的威力,變為現代的學校,成為文化生產的重心。 
       州的文人士子深受康有為梁啟超的影響。康梁都持有「教育救國論」的觀點,故非常重視教育作用。只有首先提高人民的文教素質,然後才能在中國實現民權政治。 梁把「育人才」、「開學校」視為「開民智」,提高人民素質的主要手段。 戊戌變法運動是一場以學西方政治制度為宗旨的政治改革運動,所以急需「中西貫通」的政治人才,為此,維新派先後創辦了一批學堂,志在培養維新人才。 戊戌變法失敗,梁感到只培養少數的政治人才是不夠的,因此他把著眼點放在了普通的「民」身上,把教育的目的從以「政學為主義」改為以「新民」為第一要務。歸根結底,就是要採取各國的道德、思想來建設中國的一種新道德、新思想、新精神。希望通過教育培養出「備有人格,享有人權,能自動而非木偶,能自主非傀儡,能自治而非土蠻,能自立而非附庸,為本國之民而非他國之民,為現今之民而非陳古之民,為世界之民而非陬谷之民」( 飲冰室合集) 。 這樣的國民才能「自立競存於優勝劣敗之場也」(變法通議)。 
      文瀾書院的老師未必像梁啟超那樣高瞻遠矚鴻圖大略,認為教育就是培養「現代國民」,而不僅僅是培養少數的「精英人才」。但他們若說教育的宗旨是要培養現代國民,則雖不中亦不遠矣。「宗哲社」的組成,原本是一個鬆散的、志同道合的同仁共同體。但觀乎他們日後的成長,除了手足情深、超出血緣關係外,還投入時代的洪流中,挺身而出,各人用自己的方法救國救民,一致抗日,書院培養出這樣的人才,可謂居功至偉。
     何玉衡李功寶譚益芳 2/73
      月明與益伯的妹妹真姑譚蘊真2/73
     聘伯夫婦與女兒衛英姐妹1997
     大象三象6/73
      李功寶(右一)與兒子李天佑(右二)及亮伯弟劉錫昶(右三)1988
     何國楨 鄭州12/86
      前排中何湘雲;後排右一何廼雙 
      比方。民9年,他轉到廣州法政專門學校,攻讀法律本科。畢業後,他就借祖母的口明志:「立好心、做好事、讀好書、交好友,行得着方,企得着位。寧作好人的招牌,勿作壞人的夾萬。」他又警戒自己:「心常能正,行常能潔,安貧勿貪,慎刑勿濫。」(《寸草春暉》)要能出於污泥而不染,真是說易行難。然而國難當頭,又捨我其誰?1937年,八一三事變,父親投筆從戎,赴上海參加淞滬抗戰。然後輾轉返鄉,投身於兩次粵北會戰。1941年秋奉調四會縣長。當時日寇已攻陷廣州,佔三水,四會成為抗戰的前線。日軍為了奪取西北兩江之交通樞紐,對四會進行瘋狂轟炸。我那時年幼,一聞警報聲,便躲進縣府對開馬路的防空洞裏。日機在頭上呼嘯而過,扔下連串炸彈。不久縣城告急,母親帶同三弟和我奔赴廣寧避難。縣城雖告失手,軍民抗日鬥志仍然高昂。這個時候,父親作了兩首勵志的詩歌。 
             十七萬人團結一條心 
十七萬四會的男女,團結一條心,奮鬥向上發展莫沉吟。 
我們要尊師重道,促進文化,增強國民教育的基金。 
我們要敬業樂業,改良生活,防止敵偽奸匪的侵尋。 
決心像貞山一樣的堅定;努力像綏水一樣的奔騰。 
徹求真善美,只有互助,沒有鬥爭,目標確定,修己及人。 
十七萬四會的男女,團結一條心,奮鬥向上發展莫沉吟。 
團結一條心,團結一條心。 
         園丁之歌 
看驕陽似火,蒼生憔悴誰憐! 
我頭兒要硬,心兒要堅。 
一肩雙桶,血汗進清泉。 
點點滴滴,灑遍萬千。 
點點滴滴,灑遍萬千。 

      是的,十七萬四會的男女,團結一條心,豈怕敵偽奸匪?他們本是無辜百姓,一肩雙桶,冒著似火的驕陽,辛勤耕種,與世無爭。誰知旦夕之間風雲變色,蒼生憔悴,若不奮勇抗拒,又有誰憐?抗日最終勝利,頭硬心堅者得以揚眉吐氣。
        12集團軍少將秘書
                         12集團軍軍官補訓團辦公廳主任、訓育組組長 
     香港7/12/1949 
      又如聘伯李敬真,號功寶,乃黃埔軍校第七期同學,其校訓「親愛精誠」,表明要造就頂天立地、繼往開來、堂堂正正革命軍人。聘伯不僅有抗日之志,更勤修道功,示延年卻病之方,既有補於性靈,亦促進身體之健康。他所著《精靈與觀竅釋密》一書,頗獲好評。 
       黃埔第七期(1997)

      101歲壽辰 1/2002 
        至於益伯譚益芳,乃香港著名的慈善家。他逝世後,獲得香港媒體一致好評。



          
香港大學悼譚益芳博士2004年04月01日  
譚益芳博士於三月二十九日病逝,享年一百零三歲。香港大學人員深表哀悼。譚博士一生樂於行善,因為他相信只有教育能夠改變人生,所以他積極捐助教育,成為著名的慈善家。 
譚博士在恒生銀行退休前四年,他成立了自己的公司 – 譚益芳企業有限公司,專營海外投資業務。由於投資得宜、經營有道,賺得豐厚家財,他希望能捐助在教育上,令國家走向富強。 
譚博士曾捐助紐約國際清貧學生之家設立香港室,他亦在哥倫比亞大學商學研究院成立了譚益芳獎學基金,專門幫助來自內地的學人。他亦捐資興建中華基督教會譚李麗芬紀念中學,以紀念其慈親。 
作為香港大學的校友,譚博士積極支持港大發展。一九八五年,譚博士捐款五百萬元成立譚益芳圖書館基金;一九八八年,他再為這項基金捐款六百萬元。為了感謝他的慷慨捐贈,大學將衡益村及松蔭園等建築物以其家族成員名字命名。一九九五年,香港大學教研發展基金成立,譚先生又捐款一百萬元出任創會名譽董事;一九九八年,譚益芳博士再捐五千萬元支持圖書館發展。香港大學為表揚譚益芳博士對香港大學及教育的貢獻,先後於一九九六年授予彼名譽大學院士銜及於一九九八年授予名譽社會科學博士學。 
景仰高風,碩範長存;香港大學謹向譚博士的家人致以最深切慰問。 

中華基督教會譚李麗芬紀念中學秉持「啟發潛能教育」中「刻意安排」的理念,由組織廣西助學,設立「譚益芳基金」、主辦或協辦祖國交流考察活動、締結內地中小學校,到策劃時事專題教育活動,從多元化的國情教育活動,讓學生認識祖國的歷史、經濟、文化及社會等面貌,激發學生的家國情懷及國民意識。 
        1988年命名典禮 
     益伯為港大宿舍落成作畫 
松蔭園和衡益村都是益伯所捐建 
         蘊真樓  
       益伯百歲壽辰 19/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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