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8月22日 星期一

令考古學家困惑的神秘遠古玩具

      考古學家范比克(Gus Van Beek)在以色列的傑姆土丘(Tell Jemmeh)挖掘了20年,發現這個3800年至2200年前亞述人的定居點有許多文物。史密森學會花了40年才將它們全部編目。有硬幣。 聖甲蟲。 護身符。至於陶器更是多不勝數,其中有一些不得不丟棄。

      這個遺址位於現在以色列西南部,范比克在所有出土文物當中,覺得最令他費解的,是17件小圓盤:有些用白堊製成,有些用石頭,但大部分是用陶片改造,中間鑿開兩個孔。

      這些圓形物體究竟是什麼?有什麼用途?考古學家的意見莫衷一是。有人認為是鈕扣,有人說織墜或穿孔的陶片。范比克記得童時玩過類似的東西。孩子們將一條繩穿過這兩個孔,拉緊,鬆手,圓片就在地上旋轉。他們稱之為“嗡嗡作響〝的玩具。 


擲距骨,文藝復興時期老彼得·布勒哲爾的畫作
     

      古代嗡嗡聲的陶片,神秘莫測,是否與兒童玩耍有關,尚待考古學家的考證。只不過有關這類謎題,一不小心,就容易犯錯。我們知道孩子喜歡遊戲。 我們知道他們經常玩某些物體。 但其他問題,例如哪些物體,怎樣玩法,仍然很難確定。 事實上,這太難了,以致考古學也有“老爸笑話”(dad joke),胡扯一些自以為好笑卻不好笑的陳腔濫調。例如一位考古仁兄發現一件小物體,就問:“嘿,這是什麼?”另一位說:“我不知道。 但一定是玩具……或者宗教物品!”

      然而,理解兒童怎樣玩很重要,尤其是因為這個問題觸及一場長達數十年的爭論:童年對過去幾代人如果有任何意義的話,究竟意味些什麼?20世紀60年代,法國業餘歷史學家菲利普·阿里埃斯(Philippe Ariès)發表這樣一種理論,即在歷史的大部分時間裡,由於兒童死亡率太高,父母無法對骨肉之情投資太多,因此兒童被視為小成人。換言之 ,在嬰兒時期之後,孩子們再沒有專門為他們製作的玩具和遊戲。毋寧說 ,他們玩的東西和成年人一樣。


公元前9世紀土耳其浮雕:兩名男子玩陀螺

     雖然學術界已推翻了阿里埃斯的大部分理論,但他的許多信念依然存在。 但考古學家,特別是那些研究兒童的考古學家,正在進行反擊。 他們之所以有如此大的信心,正是因為他們發掘出更多兒童遊戲的文物。

       兒童世界被忽視,因為考古學家很少研究這問題,經常將之排除在關注重點之外。但這並不表示兒童不是社區中有價值的一部分,也不意味著兒童沒有專門的活動和玩物。在古希臘語文中,“孩子”的意思是“玩耍的人”。 一些哲學家將童年描述為以玩耍為中心的特定生命階段。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都講述遊戲的重要,談論遊戲對兒童發展的好處,甚至寫信給他們的父母,“你需要讓你的孩子玩〝。


公元前430年的古希臘小水壺,經常刻畫孩子在玩耍

       但要準確測定2,000,5,000 或25,000年前的兒童怎樣玩耍、玩什麼,就需要大膽的研究和一些經過精算的猜測。首先,大多數玩具很可能由木頭或稻草等天然材料製成。這意味著它們不太可能倖存下來。看一看用蘆葦製成的玩偶,或用距骨製作的遊戲,就知道了。但即使有經得起腐蝕的考古證據,挑戰依然存在。

      考古學家用來確定物體是什麼,以及如何使用,最重要的跳一條線索是:周遭環境。 如果在家裡也有盤子和勺子的地方發現杯子,他們可能會假設那是用來飲水的。 但如果杯子在墳墓中發現,與珠寶和護身符並列,那可能是出於裝飾或宗教儀式而製作。


這匹帶輪子的馬在一座有2,100年歷史的墳墓中發現,是玩具,還是祭祀神靈的祭品,還是兩者兼而有之?

      對於玩具,周遭環境可能更不容易界定。 孩子到處玩耍,不僅僅是在預定的區域(儘管在古代也可能有類似以兒童為中心的遊戲室)。但要是 只有一件物品是在成年人的環境中挖掘出來,並不意味它沒有被兒童玩過。 一些玩具雖然是成人用品,兒童也可以拿來用。今天給一個蹣跚學步的孩子鍋碗瓢盆。 如果考古學家在2,000年後發現,可能會識別為烹飪工具,而不是一個兩歲的孩子敲打整天、樂在其中的玩具。

      另一方面,即使是在與兒童相關的環境中挖掘出來,比如兒童墳墓,並不意味它有被玩過:這個物體可能是儀式或宗教器皿。 使事情更加複雜的是,過去的文化與我們的文化有很大不同,甚至連我們的問題“這是玩具還是聖物?” 也可能變得毫無幾意義。


世界各地都發現各種女性雕像,包括這些可追溯到1500年前的以色列女性雕像。但它們是為兒童設計的嗎? 

     在古代希臘和羅馬遺址發現的玩具,要麼是在宗教聖地,要麼是埋在女孩的墳墓裡:希臘的是赤土陶器,而羅馬則是骨頭或象牙。赤土陶器玩具易碎,不堪玩耍,所以只能是宗教祭品。

      然而再說一遍,同一個玩具可能有雙重用途。人類學家注意到,古人對陰陽世界抑鬱分並不是那麼一清二楚。即使在當代,一些文化也有類似的重疊:安第斯山脈的孩子經常製作和玩耍微型房屋,後來又用來供奉神殿中的神靈。 

      既然這樣,考古學家和歷史學家如何真正了解孩子在玩什麼?有時他們可能找到歷史文獻。不過最清楚的,是圖像學證據:例如花瓶、墓碑和浮雕上的插圖。例如古希臘一個石碑,刻畫一個孩子坐著玩球,就不言而喻了。 


古希臘石碑顯示孩子坐著玩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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