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0月12日 星期五

忠於自己所信的潘霍華

一個當牧師的,若公開宣稱他寧願和不信主的人來往,而不願和那些嘴不離上的人交往,是否還算個牧師呢?
      雖然耶穌清楚指出,「凡稱呼我主啊主啊的人,不能都進天國。」但說也奇怪,許多人一樣以為學得滿嘴屬靈的話,便是作基督徒的真憑實據了 。
      為什麼呢?
      因為一般人對於信仰的問題,往往都缺乏真正的認識。只是因利成便,碰到什麼便信什麼,以後也懶得去尋根究柢了。
      然而,基督徒若真正心裏尊主基督為聖,那麼對於他們心中盼望的緣由,是應該隨時準備好作答的。換句話說,基督徒不能規避神學,甚至不能不有自己的神學。試想想,基督徒既然認定上帝就是人生的目標,又怎能對這位人生的主宰不有個正確的、親切的看法呢?
      出於敬虔世家的潘霍華(Dietrich Bonhoeffer,1906年-1945年), 知道我們無論如何都不可以裝得比上帝更敬虔。上帝經已藉著主耶穌虛己為人,住在卑微的人群當中,叫我們不能不以這個世界,這個俗世的世界為我們關心的對象。意思是說,基督徒必須進入社會中,與上帝同工,在生活的各個層面上服侍人群。基督徒除了跟隨耶穌,進入這個不敬虔的世界裏去分擔上的的痛苦以外,別無其他見證的方法。

      他認為,我們不可以將基督教的上帝當作「萬應神靈」(deus ex machina),以為至高者必須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無所不在」, 方可以救苦救難,解決一切的疑難雜症。不幸基督教亦因此而淪為靈性上的藥材店。牧師的講道大多以指出信徒的不佳氣息為鵠的,俾可以依方開藥。然而這只是藉基督宗教為名,甚至加上敬虔的外衣,來掩飾人們自己的邪惡、無法無天罷了。
     在這方面,潘氏特別指出上帝不是拿來填塞「罅隙」的上帝,不是「罅隙之神」。那是說,上帝不是代替品,拿來暫時解決困難的。比方有人拿上帝來解釋目前無法解釋的現象;有人拿上帝來麻醉一時忍受不了的痛苦和困難;有人拿上帝來滿足人們暫時無法得到的憧憬和盼望,都是屬於這一類。要知道如果上帝只是填充罅隙的神,那麼將來科學進步了,知識增廣了,上帝就會變得越來越無地自容;一時的難處也是終會過去的,一旦生活好轉了,精神爽快了,上帝豈不是成為多餘嗎?有人憧憬生活會有所變化,盼望轉換一下環境,於是教會不惜工本,利用大眾傳播的各種媒介,務求掌握他們的弱點,將他們爭取來教會,以為這樣便是為上帝的葡萄園增添新枝了。可知道這也不過是「填補」和「代替」作用?這終究是徒勞無功的。
      潘氏是德國信義宗牧師,眼見在納粹黨統治期間,教會無所作為,一味姑息,乃毅然參加「認主教會」( Bekennenden Kirche),即只承認耶穌為主,反對政府企圖將所有新教教會統一為一個親納粹的新教帝國教會。自然這樣做是要付出代價的 。他說過,「當基督呼召一個人的時候,他是叫人來死。」後來他果然聽從了基督的呼召,從容就義了。本來在希特拉執政、危害迫近眉睫的時候,他有機會逃去美國,而且也的確到了那邊,受到美國朋友的歡迎和庇護。不過他終於自動返回自己的國家,因為他的心不再屬於他自己,乃屬於他在德國受苦受難的同胞。他不能再同胞十分需要他的時候,撇下他們,正像他所設想的教會一樣,他也要為他人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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